她认识的不一样。
萧闻脾气臭,小时候是鬼见愁这点,估计是看到他阿爹的面子上,说得还轻了些。
齐映月认为,说他是狗都嫌也不为过。
长大后,他脾气更臭,一不顺心就下脸。
对于他不爱笑这点,齐映月只一听到,就有满肚皮的话想反驳。
他可没少笑话她,取笑嘲笑大笑不怀好意的笑,各种笑,令她时时抓狂。
方嬷嬷是萧闻的人,齐映月还是忍了,屏息静气下网一捞,水滴滴滴答漏下去,里面的青虾活蹦乱跳。
“哎哟,这些虾可真笨。”方嬷嬷看到虾,顿时转忧为喜。
提着水桶上前,帮着把网兜的虾倒到水桶里,选出小虾米,重新扔回湖中,待养大了再捞。
两人抓了几次,桶里的虾几乎快有一大海碗,方嬷嬷朝远处看去,笑着说道:“只怕还得抓一些。”
齐映月顺着方嬷嬷的目光看去,萧闻留下来的庄子护卫头领石腾,如一块沉默的大石头,在远处眼巴巴望着她们。
庄子里的人都叫石腾为石头,他以前是萧闻的贴身随从,被留在了庄子里做护卫首领,平时沉默寡言,总是影形不离守在她左右。
齐映月见他辛苦,有次好心招呼他吃了一次饭,结果,平时她与方嬷嬷,加上齐昇三人吃的饭,还不够他一人吃。
饭桶的随从,饭量也随了他。齐映月觉着好笑,又多抓了些虾,石头走上前,一言不发接过方嬷嬷手上的水桶,提起来回了碧荷院。
去净房洗漱换衣出来,齐映月也困了,躺在临窗的罗汉塌上午歇。
屋子角落放着冰鉴,屋子里凉爽舒适,齐映月怕凉了肚子,在腹部搭了凉被,闭上眼睛睡觉。
平时只倒下去便能睡着,今天躺了许久,依然迷迷糊糊没能睡沉,脑子里一会是方嬷嬷先前的那些话,一会是萧闻。
齐映月烦躁不已,翻来覆去好几次,拼命抛除脑子里的杂念,静下心什么都不想,总算睡着了。
睡意朦胧中,齐映月感到脸上痒痒的,她以为纱绡窗没关严实,有蚊虫飞了进屋,挥手赶开了。
很快,脸上又痒了起来,齐映月再赶,连赶了两三次,一直没赶走。
齐映月烦躁不已,翻身坐起身看向窗棂,纱绡窗关得严严实实,细篾青竹帘卷上去一半,随着微风不时轻晃,带起一屋细碎光影。
奇怪,屋子里也没听到嗡嗡的蚊虫声,齐映月不解转头四下寻找,瞬间愣住,然后怒了。
萧闻身上穿着上次离开时的朱紫蟒袍,人如方嬷嬷说的那般瘦了一大圈,面无表情站在一旁,显得更为冷厉。
只眼里的笑意,还有他手上露出一半的狗尾巴草,出卖了他的所做作为。
“无聊!”齐映月气得抓起垫子砸向萧闻,跳下榻穿鞋,尤为不解气,再次冲着他骂:“幼稚,顽劣!”
萧闻噗呲笑出了声,把抄手接住的软垫扔到罗汉塌上,懒洋洋地说道:“齐月亮,你睡得跟猪一样,我在窗外唤了你几声都没醒。天都黑了,你还睡什么睡?”
齐映月转头往外看去,太阳照得四下明晃晃,她更生气了:“几天不见,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见长了。我才刚睡着,就被你吵醒,真是可恶。”
萧闻扬眉,拿着狗尾巴草在齐映月面前拂过,她忙往后退了几步,威胁地瞪着他:“你信不信我揍你?”
“什么几天不见,都快两个月了。”萧闻冷哼一声,大马金刀在罗汉塌上坐下,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你是数学不好,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?”
齐映月愣住,萧闻抬眼看了她一眼,不自在地低下头,说道:“你可是我的厨娘,我没回庄子,每天做饭之前,难道你都不问一声,我要不要回来用饭?”
说起这个,齐映月也是满腹的怨气:“问谁?我与阿爹都不能出门,说是进了京城,连京城门都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开。你位高权重,在外面做事,谁敢来打扰你?”
萧闻也生气了,沉下脸说道:“你可以问方嬷嬷,石头每天也在,你可以问他们,我又没让他们瞒着你。我看你,根本就是没心没肺。”
齐映月原本还有点儿心虚,被萧闻一说,心虚立刻变成了愤怒:“你身边随从那么多,无数人为你出生入死卖命,你有哪不好了?我看你就是借机生事,想着找我麻烦。”
萧闻蹭地站起身,兴许是起得太猛,他眉头皱起,脸上闪过一丝痛苦,一甩衣袖往外走:“我不与你计较,快去做饭,我饿了!”
齐映月疑惑地打量着他的背影,她鼻子灵,闻到屋子里淡淡的血腥味,来不及多思考,马上跑上前,扯住萧闻的衣袖:“站住!”
萧闻抬手想甩开,甩到一半又放下手,冷冷问道:“做什么,拉拉扯扯成何体统。”
齐映月绕到他面前,眼神狐疑从上看到下,探头到萧闻身前,深深吸气。
萧闻全身一僵,站在那里忘了躲,等回过神,忙朝后退了几步,防备地盯着她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