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带来了花的甜香,齐映月的心情刚得以平缓,听萧十七又说道:“那边山腰上有好大一片竹林,应该有很多春笋,你什么时候过河去挖?还有咸肉呢,你怎地还没动手做?”
就是再美的春色,也抚平不了齐映月心中升腾的怒气,不客气说道:“我以为萧公子以前在说笑,没曾想,萧公子竟真打算长住下去。恕我多嘴一句,萧公子出来这么久没归家,家人应当担心了吧?”
萧十七定定看着齐映月,冷声说道:“既然知道是多嘴,为何偏要说不口?你可是在担心,你未婚夫婿家中知晓后,会与你退亲,以后做不成官家太太了?”
齐映月神色淡下来,平静地说道:“我们两家定亲时,也算是门当户对,我亦从未想过要夫婿出人头地,我好跟着妻凭夫贵。有粗茶淡饭能吃饱,有布衣能遮身,平安度日就是福。”
萧十七静静看着她,半晌后说了声好,“我明天就走。”
齐映月见他答应,顿时松了口气,“萧公子回去歇息一阵吧,虾被吓走之后,没那么快回来,我等到下午时再来捞。”
萧十七笑笑没说话。
回到前院,齐映月放好篾笼,正准备去和面,中午好做荠菜鲜肉包。
这时,院门被敲响,她忙前去打开门,李水生一声全新的深青锦缎长衫,腰上系着根同色腰带,上面坠着块碧绿的玉佩,手中拿着一枝盛开的樱花,看上去风度翩翩站在门口。
“月妹妹。”李水生含笑唤了声,将花枝递过来:“我见着这枝樱花开得好,特意采了来送你。”
齐映月接过花枝道了谢,说道:“水生哥哥进来坐吧,阿爹过一阵也回来了。”
李水生说道:“月妹妹无需客气,我等下就要回县里去读书,若一切顺利,得等到院试之后才回来,特意前来与月妹妹道个别。”
齐映月笑着说道:“读书要紧,那我就不留你了。提前祝你高中,等你考完之后回来,再来与阿爹吃酒。”
李水生望着她,柔声说道:“月妹妹也多珍重。”
齐映月福身与他道别,等他走得远了,关上院门拿着樱花转身回屋。
正要迈上台阶,萧十七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,站在廊檐下居高临下看着她,目光在樱花枝上停留片刻,傲然说道:“我不走了。”
◎无◎
齐映月听到萧十七这般说,奇怪的是,她并没有感到生气。
仔细一回想,好似先前他说离开时,她也很平静。
究其根本,她是压根儿没相信过他的话。自古请神容易送神难,照着他的德性,定不会这样轻易就离开。
萧十七垂下眼皮,似笑非笑问道:“你喜欢樱花?”
齐映月板着脸不回答,越过他往屋里走。
萧十七跟上来,伸手拉住她的衣摆:“齐月亮,你哑巴了?”
还有完没完!
齐映月猛地怒回头,萧十七冲着她讥讽一笑,下巴朝樱花枝丫点了点:“外面太阳大,扔出去晒干了当做柴火,还算勉强有点用处。”
齐映月拽回衣摆,狠狠白了他一眼。
萧十七继续阴阳怪气:“你可得当心点,我瞧着你的衣裙都洗得发白了,轻轻一拽就得哗啦破裂,先前都没敢用力。齐月亮,你穿得这般破旧,与你的好水生哥哥走出去很不般配啊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是他丫鬟。”
齐映月神色一冷,说道:“亏得萧公子也算是读书人,竟然如此势利眼。我们还未成亲,他就是穿金戴银,又与我有何干?我没那么眼皮子浅,成日惦记着别人的钱袋子。”
萧十七上下打量着她,默然片刻,然后笑了起来:“我可算不得什么读书人,你这眼神,着实算不上好。仗义每多屠狗辈,负心多是读书人,你拐弯抹角可骂不着我。齐月亮,你不问我为何会留下来吗?”
齐映月冷声说道:“萧公子,你是贵人,贵人的事情,哪是我们这等平头百姓能多嘴问的。别说你继续住在我家中,就是把我与阿爹赶出去,强占了宅子,我也绝不敢有二话。”
萧十七嗤笑出声,“你不敢有二话,我看你的话还挺多。就算你不问,我也要告诉你,我留下来,是想见识一下,你究竟能有多蠢!”
齐映月气得想拿花枝抽他:“关你什么事!”
萧十七脸色也难看起来,劈手夺过齐映月手上的樱花枝,随手折断了往屋外一扔:“是不关我事,我就是好这一口热闹而已。虾已经回来了,快点去捞虾!”
齐映月看着地上洒落一地的花瓣,几乎快被气笑了。
这个时候他还念着吃虾!
真是想得美!
实在不想看到他,怒气冲冲走了出去,穿过月亮门来到后院,蹲下来拔葱蒜间的杂草。
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,齐映月总是让自己忙碌起来,寻些事情做,这样就没功夫想东想西。
地里的草到了春天长得尤其快,过两天不除,长得比菜还要茂盛。她伸手拔起一把,闻到葱隐隐的香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