汹汹,朝不保夕。弱者转于沟壑,强者嗔目语难。斩揭四起,势所必至。”
“沁(阳)之南暨邑(指阳城县)东西,贼建号树帜者不一而足,或以万计,或数千。既揭竿,胁从者且十五六。至若上党、汾水亦不啻几过。”
“欲除晋之盗,莫先欲抚晋之贫民。”
邢红狼飞快地看完,惊愕:“山西人从贼的已经十之五六了?”
铁鸟飞点了点头:“除了那些数得上号的大城大镇之外,各个乡村里的农民都被流寇裹胁跑了一半……他们不从贼也活不了啊,贼子一到,屠刀加颈,不从贼就得像咱们古渡码头一样,拼命……”
邢红狼深深地叹了口气:“写这篇奏章的人还是挺有见识的,他知道‘欲除晋之盗,莫先欲抚晋之贫民’,这个想法是关键中的关键,不过,你把这封奏章劫了,它岂不是就送不到皇帝手里了?那朝廷还怎么救灾?你这家伙!”
报个价吧
铁鸟飞摊手:“邢大当家的放心吧,这封奏章是我抄录的,原文我没可没敢动,让他送到朝廷去了,我河东铁鸟飞也是山西人,可不想断了山西人的一线生机。”
邢红狼举起来的拳头又放了下去,嘴里叹道:“罢了,就算这封奏章送了上去,朝廷也是不太可能给山西发救济粮的。陕西那边闹了这么多年了,也没见得朝廷有什么救济之举,山西就更别提了。”
铁鸟飞皱起了眉头:“朝廷若是不救……那……”
邢红狼:“朝廷不救,那就自救呗,你他娘是个盐枭,就没守过几天朝廷定的规矩,现在怎么盼起朝廷来了?”
铁鸟飞哭笑不得:“邢大当家,这可是事关山西数百万人的事啊,我铁鸟飞何德何能救?你看,刚才若是你不来,我已经被流寇砍死在这个码头边上,就我这实力,救得了谁?这种事当然只能靠朝廷。”
“力量不够就不出力?”邢红狼哼了一声:“一个人力量不够就两个人,两个人不够就再找更多的人,肯为咱们老家出一分力的人只要足够的多,这山西自然就能救活。”
铁鸟飞:“这话说说好听也就是了,真要去做,可……”
邢红狼转头,对着她的四十二个部下大声叫道:“去船上,把粮车推下来。”
铁鸟飞:“啥?粮?”
一听到粮这个字,铁鸟飞的双眼就像在闪光,铜钱色的光芒。
邢红狼的部下回到了船上,搭了一块长板,然后就从船上推下来十几车粮食,摆在了河滩上。
这粮车一摆出来,乖乖不得了,码头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,行注目礼,眼中差点伸出手来。
邢红狼:“这山西,老娘救定了。”
铁鸟飞:“这些粮,什么价?”
邢红狼一脚就将他踹进了水里:“娘的!开口就是问价。”
铁鸟飞从水里冒出个头来:“邢大当家,这次打我没道理啊,这东西你可别说白送给我,我可不敢要,你得报个价,兄弟我才敢接手过来。”
说到这里,他转头对着码头上那一大群工商业者,邢红狼的老熟人们道:“大家说是不是?”
那群人的意见居然出奇的一致,一头:“是的!”
邢红狼仔细一想,也对,收钱的好处远远超过不收钱:“铁鸟飞,你来报价吧。”
铁鸟飞:“四百文一斗!如何?”
一石是一百多斤,一石等于十斗,也即是说一斗差不多是十几斤,铁鸟飞这个报价,大致等于三十几文钱一斤。
邢红狼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,铁鸟飞敢用这个价接手,说明山西的粮价已经升到了起码七八百文一斗了,虽然比起陕西的一千文钱一斗还差点,但是也差得不多,可见山西这边的旱灾也很严重。
再加上朝廷一直以来的鸵鸟政策,陕西闹贼时,他们就禁止运粮食入陕,那现在山西闹贼了,官府肯定又禁止运粮食进山西,这么搞下去,粮食肯定还得涨价。
山西人民在比惨的路上,已经快追上陕西人民了!
高家村现在的粮价零售价是七文一斤,比起山西人民来说,真是幸福了好多倍。
邢红狼翻了翻白眼:“铁鸟飞,这节骨眼上,做生意能不能少赚一点?”
“能,当然能。”铁鸟飞道:“邢大当家刚才救了我的命,我少赚点当然没问题,那这样,我出六百文一斗收。”
邢红狼的声音提高了八度:“我说的少赚,不是让你提高在我这里的收购价,是叫你降低在老百姓那边的出售价。”
铁鸟飞微微一愣,终于明白过来,叹了口气,一个大礼对着邢红狼拜了下去:“邢大当家,同是盐枭,我的气量比起你来真是差远了。我明白了,邢大当家给我的货,我都用六百文的价格卖给老百姓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邢红狼知道,六百文一斗依旧很贵,略等于零售价五十文左右一斤,老百姓要吃这样的粮依旧很难,但她现在也不可能直接用高家村的价格卖。
太低价卖只会被一个人大批量买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