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尊,那股睥睨天下的美妙滋味,让他简直比吃得醺醺欲醉时还要兴奋。
虽说文素素在一旁碍事,不过想着过上几年,他大婚后就能亲政,独掌天下,便强自忍住了。
兴奋归兴奋,齐瑞坐在龙椅上,底下朝臣们所请奏之事,堪比算学,他像是在听天书。
下朝后,殷知晦会与他分析,讲述一遍。齐瑞很是认真聆听,只听着听着,脑子就变得凌乱,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。
内藏库是帝王私库,丰裕行与先帝尚是太子时的铺子庄子,一直未曾并入其中,由文素素掌管。
这是他外家的产业,是他齐氏的铺子庄子,是他的私房钱!
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他懂,且与他切身相关之事,齐瑞精神一振,当即看向文素素,道:“娘娘,如方参知所言,阿爹得早些入土为安。户部既然钱财紧张,内藏库在娘娘手上,娘娘为何未从内藏库支出钱财来修陵?”
文素素侧头看向齐瑞,平静问道:“圣上是在质疑朕,还是在命令朕?”
齐瑞脸色一下涨红了,朝臣神色各异,大殿气氛陡然紧张。
“朕, 朕”
文素素的问题,齐瑞有些心虚,回答得结结巴巴, 下意识朝殿下看去。
殷知晦告假, 今日未上朝。韩问川他们几人,不知为何, 差使迟迟未定, 都不在朝中。
齐瑞心中有些没底, 硬着头皮道:“娘娘,户部钱粮吃紧,娘娘该从内藏库拿出钱财, 修建帝陵,让阿爹早日入土为安。”
话到这里,齐瑞就开始变得理直气壮起来, “内藏库本是天子的私库,是阿爹的私产,阿爹用自己的钱,修自己的陵墓,娘娘莫非不愿意?”
文素素面不改色听完, 并未顺着齐瑞的话说下去,重复着先前的问题,“圣上是在质疑朕,还是在命令朕?这是朕的问题, 圣上先肯定回答,朕再回应。”
齐瑞的脸从通红变成紫胀, 紧抿着唇,搭在龙椅上的手拽得青筋突起, 怒意冲天。
殿下一阵骚动,文素素凌厉的眼神扫过去,本来准备出列说话的集贤苑邱大学士,脚步迟疑起来。
“朕在此强调一遍,以后朝堂上议事,皆不许问东答西,模棱两可。答不出来,便莫要开口说话,东拉西扯耽误彼此的功夫!”
文素素不高不低的声音,回荡在大殿,“朕只对事,不针对人!现在,再次有请圣上回答朕的问题!”
齐瑞身为天子,却未亲政,由文素素辅佐。
齐瑞若回答质疑,他虽身为天子,尚未亲政,由文素素辅佐。到底年轻不通政务,质疑轻易便被打发了,还会落得个年少无知的名声。
若回答命令,文素素是圣皇太后,是齐瑞的尊长,便是不尊不孝了!
齐瑞阴沉着脸,到底不敢当着朝臣的面命令文素素,便回答道:“既然娘娘”
文素素呵斥道:“直面回答!”
大殿里的气氛,变得更加诡异。文素素强硬的态度,令所有朝臣都措手不及。
齐瑞热血上头,声音都颤抖了,道:“朕是质疑!朕质疑娘娘将内藏库拿在手中,银钱去了何处!”
文素素面色不变,答道:“内藏库的银两,九成用在了睿宗帝,宣惠太后,先帝的登基,丧仪,圣上的登基大典上。所有账目清楚明白,圣上可要查账?”
文素素并未糊弄齐瑞,帝王陵墓耗费巨大,接连办丧事,登基大典,银钱如流水一样哗哗流了出去。
只内藏库的钱粮,文素素还有另外的两成储备,这是用于紧要的支出,比如打仗,天灾人祸等大事,修建帝王陵墓,不在紧要大事之列。
户部林尚书暗自抹了下额头的冷汗,庆幸之余,对文素素真正心悦诚服。
这些银钱,皆由内藏库支出,从未让户部国库出一个大钱!
其他朝臣哪怕再不精通庶务,府里总办过喜丧之事,花销几何大致有个数。他们还能收礼,内藏库是只出不进,稍微一想,也不敢吱声了。
学算学的痛苦,听到查账,霎时再次浮上心头,齐瑞万万不敢应下了,嗫嚅着道:“娘娘管着账目,朕岂敢查。”
文素素唔了声,道:“圣上这句话,朕就不与你细究了,待私下再教你。”
说是不细究,实则不客气指出了齐瑞话中的埋怨。齐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,站在殿下的都是五品以上朝臣,他们都是人精,心如明镜一样,文素素这是不给齐瑞留情面了。
文素素道:“朕再问圣上讨个意见,内藏库还余一成的钱粮,这一成的钱粮,要用于皇室的花销,如承庆殿的一应吃穿用度,老太妃们的冰炭,圣上可要挪用到修建皇陵上?圣上只要同意,朕立刻让工部来领取。”
一是自己的吃穿用度,二是长辈们的吃穿用度,齐瑞不愿意,也不敢开口同意。
齐瑞支支吾吾答道:“一切由娘娘做主。”
文素素道可,“圣上既然让朕做主,朕就担了这个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