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娘子放心,杨嬷嬷能干可靠,在府里当差多年,夫君张二郎以前在马房当差,五年前生了场急病没了,只余一个女儿绣儿。绣儿今年已经十二岁,先前跟着杨嬷嬷一道在针线房当差。罗嬷嬷看绣儿伶俐能干,想要去给她娘家侄儿做媳妇。罗嬷嬷侄儿已经十八岁了,娘家嫂子带着来找过罗嬷嬷过几次,听说他左眼生在皇城,右眼远到了京畿,总是低头掀起眼皮朝上看人,一双眼只看得到雀鸟大小的黑眼仁,嘴角常年挂着口水。杨嬷嬷就绣儿一个独女,她无论如何都不肯,借口绣儿还小,想留两年,便来求我替她想个法子。我以前与张二郎常在一起当差,彼此还算有几分交情,就帮了杨嬷嬷这个忙,收了绣儿做干女儿。罗嬷嬷知道了,便没再提此事,自此以后,杨嬷嬷的差使三天两头出错,被革了管事的差使,月俸被扣得所剩无几。绣儿也丢差使,我将她安排到了望湖院二门处当差,以后娘子有些针线上的活,都可以交给她。”
杨嬷嬷不肯将绣儿嫁给罗嬷嬷的傻侄儿,两人就结下了梁子。罗嬷嬷身为太子妃身边的管事嬷嬷,要找杨嬷嬷的麻烦轻易而举,青书也不能次次都替她挡着。后院都是太子妃的地盘,前院青书也不能随意将杨嬷嬷安置进去,齐重渊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子。
不过,文素素打量着青书,好奇问道:“青书,你在府里有几个干儿子干女儿?”
青书干笑了声,“不敢瞒娘子,统共只有一个干儿子,一个干女儿,干儿子汪余前院门房当差。琴音比我多,他有三个干女儿,一个干儿子。朝云同采绫在前院茶水房当差,黄鹂在书房伺候,干儿子金豆在厨房做采买。朝云她们几人的名字,都是殿下所赐。”
府里的仆从下人看似多,其实就是分派系,各个主子底下各成一系。
齐重渊是最大的主子,太子自称“孤”,也就是孤家寡人。
皇太孙还年幼,太子妃便为大。青书琴音罗嬷嬷等自成一派,其中罗嬷嬷又以太子妃马首是瞻。
其余的姬妾顶多只贴身伺候的身嬷嬷丫鬟,文素素与她们差不离。
但文素素囊括了青书,琴音也能囊括一半。加之只会考虑表层的齐重渊,文素素算了一下,若不出意外,她在太子府所向披靡了。
太子府这点地方,太小,不值得一战。
文素素解下腰间的钱袋,抓了半把银锞子给青书:“拿去给你的儿女们玩。”
青书忙欠身接过,笑道:“我就不同娘子客气了,等到方便时,我让他们给娘子磕头。”
文素素摆摆手,道了声无妨。她现在有钱。秦王妃有海船,金银锞子一整匣子的送。琴音那边也会有,文素素就不多提了。
太子妃也大方,先前给她的荷包里,装着一个实心的纯金手镯。
京城时兴金累丝的头面,用金做成极细的金丝,用金丝制成样式精巧的头面。但论轻重,金累丝的头面不到一两重,却能卖出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价钱。
太子妃赏的纯金手镯,九成新,韭叶形状,足足有二两重。
贵是贵,真正的贵人不会戴。
太子妃以前给乌衣巷也送过实用的柴禾米面,这次不同以往,如同磕头敬茶一样。她是明晃晃的看轻。
文素素不缺金银,却并不以为意,谁会嫌弃真金白银?
青书收起了银锞子,继续道:“院子先前的丫鬟婆子,还是照原样留着。太子妃说,照府里的规矩,无名无分的妾室,身边只有两个贴身伺候的仆妇,四个洒扫并跑腿的粗使下人,望湖院是殿下喜欢的院子,院子里皆是殿下用惯了的人,且都留着,免得殿下前来时使唤不变。我自作主张替娘子选了选,将可靠的人都安排在娘子身边,余下的其他人,安置到了洒扫等差使上。”
青书随齐重渊经常来望湖院,对望湖院伺候的人最为清楚。有他安排,文素素得了轻松,笑着道了谢。
青书道不敢,略微歇息了一阵,便告辞去向齐重渊回话。
文素素站在花厅的窗边往外眺望,眼下虽没甚景可赏,视野却很开阔。屋子收拾得很干净,暖意融融,除掉香炉里的熏香浓了些,一切都很不错。
李三娘熟悉文素素的喜好,收拾放好细软,闻到屋中浓烈的熏香,她走到香炉边,欲将里面的熏香灭了。
杨嬷嬷迟疑了下,劝道:“殿下最喜沉香,所穿的衣衫鞋袜,皆要用沉香薰过。我问过了青书,平时殿下来望湖院,都要先用沉香熏一熏屋子。殿下不知何时会来,我便先点了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李三娘与杨嬷嬷先前说过一会话,听她说了好些府里的规矩,见她耐心细致,对她颇有好感。
两人以后要在一起共事当差,李三娘也就直接道:“以前在乌衣巷,娘子屋子里从不熏浓香,殿下已经习惯,放心吧,没事。”
杨嬷嬷愣了下,忙笑道:“是我自作主张了,以后还要劳烦你多加提点。娘子的习惯规矩,才是望湖院的规矩。”
文素素听着两人嘀嘀咕咕,并不插嘴。到了午间,杨嬷嬷带着李三娘去厨房熟悉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