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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晚饭时辰早已过去,他们心里都清楚,齐重渊去了何处。
罗嬷嬷犹豫了下,道:“王妃,最近乌衣巷那边动作大,铺子庄子弄得热火朝天,连掌柜庄头家中妻子儿媳女儿都塞了进去,明晃晃打着收买人心的心思。魏掌柜吴庄头他们,可是狡猾的老狐狸,连着来找了王妃两次。如今不见了他们的踪影,利益摆在了面前,他们全都被收买了。”
铺子庄子最近发生的变动,周王妃有所耳闻。对文素素,既佩服,又忌惮。
不过,文素素从没越雷池半步,规规矩矩行事,见掌柜们时,她也在场。
乌衣巷的确是大问题,但最重要的,还是齐重渊的态度。
手心的伤,丝丝作疼,牵扯着周王妃的心,也跟着往下坠,悲哀莫名。
她们的荣辱兴衰,都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。
周王妃上了床,靠在床头望着帐顶,发起了呆。
罗嬷嬷在一旁见着,暗自重重叹息,将簪子放到妆奁盒中收起来,轻手轻脚退了出去。
“嬷嬷,嬷嬷。”雪红从外掀帘冲进了屋,压低声音叫着。
罗嬷嬷赶紧转头看向卧房方向,恼怒地推着她走了出屋,道:“你作甚这般毛手毛脚,王妃在歇息,仔细吵着了王妃!”
雪红忙更小声了些,不安地道:“王爷回了府,去了李侧妃的院子。”
罗嬷嬷张着嘴,冷风灌入,舌头发麻,都快转不过来,“什么?”
回了王府不见正妻,却去了侧室的院子,还不如干脆不回!
屋外的动静,周王妃听得一清二楚。她长长舒了口气,回来就好,罗嬷嬷没进屋回禀,她肯定还在纠结。
周王妃知道罗嬷嬷雪红她们的想法,没了夫君的看重宠幸,生儿育女,日子过得就艰难。
事实虽如此,周王妃要的也不是宠爱,而是她这个正妃,应得到的权力。
不过,要是齐重渊这时回了正院,她不知如何面对他,估计又得起风波。
不见正好,周王妃放松下来,肚子跟着饿了,扬声叫进了罗嬷嬷。
罗嬷嬷忐忑地候在床前,周王妃起身下床穿鞋,吩咐道:“嬷嬷,我饿了,去将灶房蹲着的蹄髈拿来,我要用饭。快些,明天还要进宫去,过年了,娘娘那边忙得不可开交,我得去搭把手。”
乌衣巷可无法进宫去帮忙!
罗嬷嬷愁容顿消,忙转身奔去了灶房传话,伺候周王妃吃了小半只蹄髈,吃茶散步消了会食,再洗漱上床歇息。
翌日一早,周王妃就进了宫。
庆兴宫暖阁内,除了斜倚在塌上的殷贵妃,还有坐在她身前锦凳上,陪着说话的文素素。
周王妃上前, 规规矩矩向殷贵妃曲膝请安,再向她曲膝见礼的文素素颔首,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 一如既往地端庄, 温厚。
文素素让开了先前的位置,宫女又搬了锦凳过来, 放在了另外一侧。
殷贵妃朝周王妃伸出手, 示意她坐在身边, 再指着一旁的锦凳,让文素素坐了。
周王妃熟练地伸出手去。携住了殷贵妃的手,顺势坐在了她惯常坐的位置上, 关切问候道:“娘娘看上去脸色不大好,这些日子累着了,娘娘可要好生歇息。”
殷贵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 便放开了,接过大罗嬷嬷递上前的药茶吃了两口。
“我最怕的就是过年节,热闹是热闹,就是张罗起来累得很。以前你没嫁进来时,我更累。如今得你搭把手, 我松快了许多,能喘口气歇一阵了。”
殷贵妃眼神慈爱,打量着周王妃,“倒是你, 别仗着年轻,就不顾身子, 事情做不完,忙了累了, 定要好生歇一歇。”她又看向文素素,“文氏也是,最近忙着铺子庄子的事情,都累瘦了一圈。”
文素素忙道多谢娘娘关心,“娘娘说得是,我没来过京城,过年的时候,到处看看热闹,吃吃喝喝,就养回来了。”
殷贵妃道:“过年时你的那些铺子买卖正红火,只怕你脱不开身。圣上听闻铺子庄子变动那般大,怕底下的人闹事,要我将你叫进宫,问一问具体的情形。圣上忙,就等下有会功夫,我便赶紧让老罗前去将你接了进宫。”
早间文素素刚起身,大罗嬷嬷就来接她进宫。文素素当时也没打听,反正到了宫里,自然会知晓。
刚见过殷贵妃,寒暄客套了两句,周王妃也到了。文素素敏锐地察觉到,周王妃脸上仿佛刷了一层厚厚的浆糊,笑容挂在上面,不会动,也不会消失。
殷贵妃叫她进宫的来意,委婉道了出来,是圣上的意思。至于殷贵妃圣上想法的解释,究竟是真是假,文素素也不甚清楚。
这时,文素素感到周王妃脸上的浆糊,在一层层皲裂,虽难看,她到底变成了活生生的真人。
文素素谦虚道:“王妃将铺子庄子交给了我,得王妃信任,又出面具替我撑腰,底下的人方没如何反对。我的确动作大了些,定会好生反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