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妃,我们回去吧,将账本送到圣上面前去,请圣上帮着拿个主意。究竟这个买卖,可能做下去,铺子该何去何从。”
周王妃终于抬起了眼,魏掌柜脸色一僵,渐渐转白。
他们的这份富贵,皆来自圣上。当年铺子买卖,可不是如今这样,要是他阿爹没能经营好,这个掌柜,就落不到他头上。
圣上已经登基多年,身边伺候的老人无数,他们本是在铺子当差,并未近身伺候,这份恩荫,照拂得了多久?
何况,周王是圣上的亲生儿子,亲疏远近,一目了然且不提,要是周王最后登上了大位
魏掌柜这才发现,文素素先前看似不懂行的问话,只是在看他的态度。
甚至,她连看都不需看铺子,只告诉他一件事。
这间绣坊,要是不赚钱,他们一家子,带着底下的所有人,都得悉数滚蛋!
绣坊转卖出去,他买得起,但他绝对不敢买。
闭店则更惨,对王府来说,云秀坊上缴的区区几十两银子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他们的差使没了,月俸也不一定拿得到。他们本就是入了皇家的奴籍,在这个世道,被放籍成为平民,或者转卖到某个权贵手上去,哪能与背靠皇家的权势相比?
魏掌柜想说什么,憋得汗都出来了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。
文素素不紧不慢道:“当然,我没魏掌柜的经验,只是随口说说。魏掌柜要是有更好经营的法子,能给云秀坊指出一条明路,尽管如实说就是。死马当活马医,总比现在不死不活的好。”
魏掌柜本来以为死定了,见文素素还给他留了一条路,顿时舒了口气,恭敬地抬手作揖下去,道:“是是是,娘子说得是,在下不才,在下定会好好去想。”
文素素唔了声,道:“魏掌柜谦虚了,你们都是圣上身边的老人,在皇家当差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要是绣坊的买卖经营得好,赚了钱,王爷王妃都不会亏待你们。干股也好,分红也好,王爷王妃这边都可以商量。魏掌柜可以多想几个法子,到时候再仔细说说,所想法子的好处在哪里,改进了绣坊的哪些方面,打算如何去做,可能落到实处,多久后能见成效。”
周王妃听完文素素这几句话,浑身一震,心头各种情绪翻滚。
文素素做事果决,她压根不去理会那些背后的关系,直接釜底抽薪,快刀斩乱麻。
这才是有条不紊,恩威并重!
魏掌柜一窒,冷汗又噗噗开始冒。
瞧他自诩聪明,实则是猪油蒙了心,瞎了眼,蠢不可及!
她哪是不懂行,她比当年圣上开办铺子时,想得还要周全,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敷衍的机会!
不过,要是有干股分红,赚得多,拿到手也多,比起月俸,划算多了!
魏掌柜脸色变幻不停,最后只剩下了恭敬无比,长长作揖下去,心悦诚服道:“是,娘子放心,在下定会好生思量后,拿出几个法子,供娘子定夺。”
文素素没再久留,略微说了几句话,就与周王妃一道离开了。
到了马车边,周王妃立在那里,看着文素素,欲言又止。
文素素在等着周王妃先上车,看到她的模样,便走了上前,问道:“王妃可是还有什么事?”
周王妃迟疑了下,终是问道:“娘子可是打算其他铺子都这样做?”
文素素道:“大致相同。这么多间铺子,我要一一去想法子,实在太累。让他们去想,他们做了多年的掌柜,要是想不出来,这个掌柜也就别做了。”
周王妃想了想,道:“他们说起来,终究是圣上的人。要是做得太过,只怕圣上会生气。”
文素素道:“万事两难全,既要做好事,又不得罪人,神仙也做不到人人满意。要是王府管不好他们,圣上才会生气,这是御下无方。”
周王妃顿住,苦涩地道:“是我钻了牛角尖,想得太多了。”
文素素道:“王妃操心的事太多,还要尽力处处做到周全,实为不易。”
周王妃逐渐轻松起来,笑道:“你这么说,我一下松泛了不少。不过,你对绣坊如何经营,心底可有打算?”
文素素点头,道:“有一些。我先看看魏掌柜的法子再说。”
周王妃没再多问,与她道别后上了马车离去。
文素素也上了车回乌衣巷,靠在车边,看着街巷中或忙碌。或疾步匆匆而过的妇人身影。
绣坊是妇人能做事的地方,她当然要改变绣坊的经营,就像是改变江南道的蚕桑一样,让妇人真正参与进来,掌握话事权。
除此之外,她还想到了厨娘,医女,产婆。
仅凭着周王府的几间铺子肯定不够,文素素也不急,这些就当做一个开端,再慢慢渗透到其他行当中去。
除去云秀坊, 文素素未再去管其他的铺子,她相信魏掌柜会与交好的掌柜通气。
不出所料,其他铺子的掌柜没来找文素素, 翌日一早, 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