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眼中闪过烦躁,脸上重新浮起笑,唤了万嬷嬷来,吩咐道:“去将那只牡丹花开的匣子拿来。”
万嬷嬷进屋抱了精美的紫檀匣子出来,徐七娘子上前打开,里面摆着金闪闪的金锭子,十两一锭,共计十锭。
“这些金子,就足够娘子在茂苑县过着舒适的日子了。”徐七娘子紧盯着文素素,道。
文素素望着金锭子,好一会才艰难挪开了视线,道:“不敢瞒七娘子,我喜欢锦绣布庄,第一次进来就喜欢上了。”
徐七娘子眼神冷了下来,道:“人各有志,我也不勉强娘子了。我也有些累了,娘子早些回去歇息吧。万嬷嬷,派车送娘子回去。”
文素素愧疚赔不是,曲了曲膝告辞,“得七娘子看重,究竟是我贪心了,还请七娘子谅解。”
徐七娘子手抬了抬,转身回屋,万嬷嬷领着文素素从角门走到后巷,车夫已经等在那里:“送文娘子回去,路上小心些。”
车夫待文素素上了马车,扬起鞭子,马车缓缓前行。
文素素愉快地靠在座椅上,伸了个懒腰,闭目养起了神。
她不怕徐七娘子会翻脸杀了她,要是她死了,这可是上好的把柄。
齐重渊不懂得用,还有殷知晦在。徐七娘子聪明谨慎,哪会将秦王府杀人的罪行,送到周王府手上。
而且,徐七娘子手上有随意支出的钱,却没有足够的权。
文素素不提钱,换作要锦绣布庄的所有权,便是因为要试探,徐七娘子能做到哪一步。
在谈话中,徐七娘子经常将秦王妃挂在嘴边,除了提醒文素素秦王府的权势,另外的一大部分,估计徐七娘子自己都没意识道,是她下意识的反应。
除了对秦王妃的尊重之外,还有忌惮,更像是在提醒自己,莫要僭越。
秦王妃很厉害,也不缺上位者的特点,喜欢将权势牢牢抓在手上。指令含糊不明,让下面的人去猜测揣摩,也是为了立威,威慑下面的人。
江南道远离京城,徐七娘子没得到秦王妃明确的许可,处处要请示秦王妃示下,等于处处被动挨打。
一来一回,等到反应过来,黄花菜都凉了。
手上再多的银子,也派不上用场。
马车稳稳到达瘦猴子的宅子前,文素素下车,向车夫客气道谢,脚步轻盈进了院子。
今晚,终于能先睡个好觉。
这一场她们三个女人,抢夺江南道布料行当的仗,徐七娘子与秦王妃,输定了!
翌日, 郭老三如愿当上了行首。
推举出来之后,郭老三起初还算平静,随着各路人马的道贺, 心底的喜悦。如雨后的杂草, 冒出嫩芽,疯狂滋长。
郭老三在酒楼摆了酒, 让管事先去招呼, 他则直奔瘦猴子的宅子。
文素素在廊檐下写字整理文书, 旁边的小炉上放着只茶壶,里面咕噜噜煮着茶水。太阳底下的石榴树,浓绿的叶, 红艳艳的石榴,宁静又祥和。
郭老三紧绷着脸,憋得太过努力, 脸都涨得通红。他走得太急,锦衫下摆随着他的脚步翻飞,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。
“文娘子。”郭老三唤了声,抬手深深作揖到底,许久都没动。
文素素看得眉毛挑了挑, 提壶倒茶,道:“坐。”
郭老三停留了好一会,才直起身,这下连眼眶都红了, 肃立在台阶上,欠身道:“多谢娘子, 我就不坐了。拖娘子的福,我被选为了行首。”
文素素微笑道:“恭喜你。”
郭老三也笑, 道:“我终究是没出息,做不到宠辱不惊。以前我与老姜争过,那次我花费了大量的心血,以为自己十拿九稳了。结果出来,我很是不服气,以为老姜肯定在背后动了手脚。老姜的确动了手脚,背后有靠山。这些年来,我想通了,又没能想通。有靠山,也是一门本事啊!”
文素素不置可否,问道:“锦绣布庄可有动静?”
郭老三道:“徐七娘子没来,派了她身边的万嬷嬷来走了一趟,看了一会就离开了。金掌柜尚未回县城,我差人去打听了下,金掌柜共买了三十多个织娘,连着全家共计有近两百人。现成的丝线收得不多,只金掌柜这次动了脑子,先给钱,定了秋蚕茧的丝线。价钱比我们买进的丝线,足足贵了两成。不敢瞒娘子,我们如今的价钱,出得不算高,也绝不低。按照锦绣布庄的大手笔,他们要想赚钱,丝绸布料得涨价。锦绣布庄野心勃勃,就是想掌控整个江南道的丝绸布料行当,价钱由他们说了算。就算我当了这个行首,也没甚用处。”
锦绣布庄起初就算赔本赚吆喝,以高价收购丝线,种蚕桑的尝到了甜头,肯定会争相将丝线卖给锦绣布庄。
其他作坊收不到丝线,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只能关门大吉。
等锦绣布庄垄断了整个江南道,丝线,布料的价钱就由他们说了算,甚至海税衙门,都得仰仗他们。
普通的富绅,肯定不敢这么大胆。秦王是圣上的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