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梨花打了个寒噤,后怕地道:“是啊,我只顾着一时痛快,没想到以后会如何。还有草儿,他们两个不敢欺负别人,打起草儿来可不手软,我说了二嫂,以后别再打草儿了。当爹的不当回事,当娘的也不疼,草儿真成了可怜的野草。草儿,梨花,这些名字听起来就贱,贵人娘子都是宝珠,明珠,唉。”
文素素抬头看她,问道:“你想改名字?”
许梨花想了下,道:“小的倒无所谓,草儿的名字不好。老大觉着改个什么名好?”
文素素道:“草儿的名字,你去请许里正帮着改,在村子里才叫得响。许里正还管着户帖,草儿改掉后的名字,写到户帖上去。”
许梨花立刻道:“小的这就去,坚决不能叫什么花花草草,命贱,名字也贱,哪有这般不讲道理,太欺负人了!”
妇人娘子的名字皆是闺阁隐私,不对外人言。在户帖宗谱上,皆以某人女,某人妻,某人母记载,比如文氏,许氏,皇后娘娘亦如此。
殷知晦望着许梨花朝许里正走去的背影,收回视线,瞥了眼文素素,道:“许里正估计会头疼,草儿该是大齐第一个将姓名录入户帖之人。”
文素素很快问道:“可有什么忌讳?”
殷知晦摇头,心里很不是滋味,他阿娘在族谱上,也只留下个姓氏。估计再过两代,后人就不知道她的名了。
文素素真正高兴起来,笑吟吟道:“真当如此?那可是值得庆贺之事,大齐这般多的女人,终于能拥有正式的姓名了。”
笑容太过炫目,殷知晦眼前一片恍惚,他生硬地别开头,转开了话题,“问川先前说,杜将军约莫傍晚会到。我等下要回城去迎一迎,晚上你也回仙客来去吧,你在这里留着不安全。”
文素素道:“我走了,这里的村民估计不会安全。他们要是杀几个,其他村民害怕了,再重新展开,将会费更大的力气。”
殷知晦沉吟了下,道:“我见了杜将军,再赶回来。”
文素素道:“看七少爷的安排,要是走不开,这里多放些人手就是。”
护卫多留在县城护卫齐重渊,殷知晦安排了一通,最后只带着问川骑马离开。十个护卫与蔺先生温先生,都留在了牛头村。
夜幕降临,弯月升上了天空。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回家,许里正架了大锅灶,给他们煮了热腾腾的汤饭,还杀了两只鸡招待。
殷知晦尚未归来。
文素素与蔺先生他们吃完饭,在庭院歪脖子杏树下坐着吃茶,神色肃然小声说道:“我有些担心,今晚会有人来。”
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,文素素简单说了来牛头村路上遇到之事,“昨晚没动静,白日问川还去县里买了织布机,纺线机,他们肯定坐不住了。七少爷又回了县城,这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。小心驶得万年船,没事最好,一旦有事,我们先有防备,不至于太过被动。”
蔺先生道:“文娘子说得是,我以为是该提前做好准备。”
温先生收起了笑容,道:“我们人手不足,可要寻几个村子里的强壮汉子,一并前来帮忙?”
文素素道:“我先前想着,先与两位先生商议之后,再同许里正道明。请他寻些壮汉一起巡逻,就说是村里赚了钱,防着外人眼红来作乱,免得扰乱了民心。”
蔺先生道:“要是村里人出了事,唉,所做之事就白费了。”
做事难,文素素早就清楚,她不后悔,也不抱怨,尽全力去解决问题。
“到牛头村有三条路,一条在牛头山,一条是水路,加上进村口的那条。初夏时节,山上草木繁盛,走这条路要翻山越岭,夜里走起来危险。村里的河道狭窄,过不了大船,只能走小舟。我们人手少,水道由村民值守放哨,在村口香樟树前面的岔口,也安排几人守着。护卫身手好些,则当做前锋,到进村的路边守卫。不知两位先生觉着这个法子可妥当?”
两人一致同意,温先生道:“文娘子考虑得周全,就照着你的办。”
文素素叫来许里正,照着他们商议好的说法,同他说了。
许里正慌忙道:“文娘子说得是,我这就去。”
文素素添加了些细节,道:“劳烦两位先生跟着走一趟,帮着许里正解释一二。我与护卫一起前去布防。”
几人分头忙碌,文素素叫来瘦猴子嘀咕安排了一通。
瘦猴子忙拍了拍缠在腰上,从不离身的褡裢,“老大,小的会视死如归。”
文素素瞥了他一眼,“以后还是多读些书,别乱用成语。”
瘦猴子咧嘴嘿嘿笑,“小的聪明得很,就是不喜读书,要是小的一心扑在读书上,早就考状元了。”
文素素望了望天,没再搭理他。她同护卫一起,在进村路旁的林子里埋伏,下了死令:“别放他们进村!”
殷知晦离开之前,交待过护卫听从文素素的指挥,势要守护住她。
护卫头领范朝当即领命,交给她一把锋利的匕首,慎重道:“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