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上下暴雨，头发下小雨。与电影里的唯美画面完全不像是同一个场景。

但沈又澜一点也不觉得狼狈，方玙也是。

“快进来快进来！”

方玙将自行车随意地扔在院子里，牵着沈又澜就往别墅里跑。

都不等沈又澜去忧虑她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，就被扯掉书包也扔到一旁，整个人被方玙推进了浴室里。

花洒大开，反正也不用在意会不会被淋更多的水。

“冷热是这个方向。所有东西都可以随便用，我去给你准备睡衣。”

方玙说完就跑了出去，不顾留在木地板上的水印，也不顾沈又澜喊出的叮嘱。

“你也先去洗澡换衣服啊。”

不知道她是没听到还是不听话，方玙很快就将换洗衣服送了过来。

崭新的一套睡衣，连吊牌都还在上面。方玙很贴心，不只是睡衣，连浴巾、干发帽、牙刷都有，甚至还有一包没拆封的内裤。内衣倒是没有，只有一件素色的小背心。

沈又澜将衣物拿在手里时，感觉心里有些发烫。

她是喜欢方玙的，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但结论毋庸置疑。那方玙呢？她对自己也有着同样的情感而故意做了这些事来给她的暗示吗？还是只不过就是对好朋友的关心和亲近呢？

即便是比同龄人早熟一些的沈又澜，也对十八岁有着些隐秘的期待。渴望一些仪式感，和彻底成为大人的机会。

沈又澜对之后与方玙的共处多少感到有些害羞。

这应该是方玙卧室里的卫生间，出了这扇门就会看到最能代表她的地方。

方玙把她推进来的速度太快了，她只来得及看上一眼，但乱糟糟的书桌和堆满毛绒玩具的大床应该能证明这一点。那封闭的浴室里，蒸腾的热水间，是不是也全都是方玙的味道呢？

水温有些太热了，沈又澜转身去调低了一些，脑袋也跟着清醒了不少。

她究竟想些什么啊！她们还都是学生呢。沈又澜看向方玙放置洗漱用品的架子，笑自己想太多。

怎么就喜欢上了还在用儿童牙膏的家伙呢？

沈又澜穿着原本属于方玙的衣服出去的时候，房间的主人已经等在外面了。

和锦一中没有关于头发长短的规定。但据本人说是为了容易打理，方玙一直是齐耳短发，看起来乖乖巧巧的，和本人完全不是同一回事。此刻沾了水的发丝连同刘海一起都被她梳到脑后，放到平日里大概能看出些叛逆少年的味道，但沈又澜此刻满脑袋的儿童牙膏，便也泄露了笑意。

“牙膏味道不错。”

“是吧！草莓味就是比薄荷跟柠檬的强。李媛她们还笑话我，害我都不好意思在学校里用了。”

方玙似是完全没听出沈又澜的调侃，还有一种总算找到知音的喜悦。

“我有还有存货，送你一管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所以，对于那一天的记忆，相比所谓的第一次一起看电影，沈又澜印象更深的是那管草莓味的牙膏。

与她们的第一个吻不是相同的味道，但甜了沈又澜很久很久。

“终于到了我最期待的环节了！”

之后要看电影也是是方玙主动提出来的，说是房间里装了投影仪。

“是最新款的，效果可好了，超级厉害的！”

方玙给沈又澜介绍的时候描述的天花乱坠，但沈又澜猜测她应该单纯就是为了逃避听她讲功课，因为方玙操作投影仪的样子完全不熟练，一看就没怎么用过。

“你想看什么电影？”

“都可以。”

沈又澜对电影的类型没什么偏好，甚至是对看电影这件事本身就没太大所谓，但方玙好像很期待的样子，她也不想泼她冷水。毕竟安静的室内仍旧能够听到瓢泼的雨声，在这样的天气里，放松一些也未尝不可。

“那我随便找一个吧。”

方玙这随便一找，就直接找了个爱情片，比她调试机器时利落太多了。但面对这才更像是暗示的举动，沈又澜反而无动于衷了。她已经不再奢望方玙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情感了，起码现在看来还太早。

那部影片应该还挺有名的，沈又澜在之后也无数次看到过那个名字。但讲的是什么她已经完全记不清了，大概是所有爱情影片都会有的相识、相恋、波折与团圆吧。

画面的表达方式很唯美，与之相对的便是也有些无聊，沈又澜不知怎么就在方玙的床上打起了呵欠。睡意昏沉，完全没有与喜欢的人同床共枕的心跳加速，沈又澜安然睡去。

全然不知道那个晚上，方玙在心里偷偷亲了她好多次。

第二天早晨，淋了雨的两个人双双感冒，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学校。

“都怪我，害你淋雨生病，当时要是听你的就好了。”真的回想起那天，方玙的感触也与电影无关了。“但我也真的很喜欢，不管我想做什么，你都会陪着我这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