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。
一来张九龄已归乡守孝,二来长安的贵人之间,互相联姻不断,张九龄与裴光庭这?点子交往,还算不上结党。
谭昭昭凝神思索了会,厉声道:“大家都且听好了,今夜发生之事,你们只当没听到,什么都没发生。别出去乱打听,乱嚼舌根!若是出了事,谁都救不了你们!”
大家互相张望着?,一幅一筹莫展的样子。
肚子又?开始隐隐作痛,谭昭昭痛苦蹙眉,深呼吸几下,朝产婆呵斥道:“你还不去洗干净手,照着?我以前教?你的那样清洗!眉豆,你去拿准备好的棉布!”
产婆回过?神,忙跌跌撞撞去洗手,眉豆见谭昭昭能发号施令,一下有了主心骨,拉着?阿满,一起朝外跑了出去。
雪奴自嘲地道:“还是得靠九娘,我自诩见过?了大场面,还是这?般无用。”
谭昭昭白了她一眼,道:“少说废话,快去帮我拿些蜜水来,我又?饿又?渴还有让阿满煮碗酪浆,多加奶酪!”
雪奴抹去了脸上的汗,抿嘴一笑,清脆应了好。
奶酪吃了才有力气生产,一屋子妇孺弱小,她不得不撑起来。
其?实?谭昭昭也想软弱,生孩子实?在?太痛,阵痛一阵强过?一阵。
雪奴端着?酪浆进屋,谭昭昭想自己吃,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敲碎了般,意?识中想动,身体却无法配合,手指都抬不起来。
产婆查看过?后,道:“娘子,已经开了五指,娘子要再等一等。”
谭昭昭知道开十指才能生,长路漫漫,她才走到中点。
雪奴舀起酪浆递到谭昭昭嘴边,心疼地道:“九娘,你别动,我喂你吃。”
这?样一勺勺要喂到什么时候去,谭昭昭一咬牙,道:“你将碗递到我嘴边,我自己喝。”
酪浆已经不冷不热,雪奴便?递上碗,叮嘱道:“你慢一些,别呛着?了。”
谭昭昭喝了一气,奶与糖下肚,她好似恢复了些精力,再一鼓作气,将碗里余下的一半喝尽。
一夜风雨未停,阵痛交织,到了后来,谭昭昭只看到雪奴与产婆嘴皮翕动,一张一合。
谭昭昭所有的耐心,都快被耗尽,汗如雨下,全身都被浸泡在?里面,又?痛又?难受。
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谭昭昭怒吼一声,尖声大叫,拼尽全力一使劲:“给老娘滚出来!”
要是这?次不行,她就放弃了。
孩子啊,对不住。
张大郎
张大郎混蛋,她再也不生孩子了!
“生了,生了!恭喜娘子,是个?小郎君。”
产婆高兴地叫喊起来,雪奴跟着?尖声喊道:“生了,九娘,生了!”
“哎哟,孩子像你呢。”雪奴奔过?来,握着?谭昭昭的手,又?哭又?笑。
谭昭昭努力掀起眼皮,看向产婆手上血呼呼的小婴儿,他手脚胳膊在?瞪着?,哇哇大哭。
声音还挺洪亮!
谭昭昭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意?:“我才不像他这?般丑。”
窗棂处,透出清灰的光。
天?亮了。
长安城下了一整夜的雨,将昨夜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,好似什么都未发生。
晨钟如常响起,坊门却依旧关着?,武侯捕牢牢守护在?坊门口。
家家户户紧闭着?大门,街上只有金吾卫等人匆匆经过?。
已经两日过?去了,雪奴出去走动了趟回来,打量着?谭昭昭还略显苍白的面孔,关心地道:“怎地不休息一阵,小郎还在?睡呢。”
谭昭昭望着?身边的襁褓,孩子红彤彤的脸,皱巴巴像个?小猴儿,手举在?头顶,张圆嘴睡得正?香。
“我没事,外面如何了?坊门开了没有?”
雪奴摇头,道:“我方才前去看过?,还没打开。要是这?般关下去,水与食物都是问题。”
刚生孩子的产妇没有奶水,除了贵人家请乳母之外,一般家中都磨米浆喂养。
孩子吃了一天?多米浆,谭昭昭已经有了奶水,孩子如今吃喝没问题。
只是,长安的井水卤化严重,河水井水都不能吃,另外开辟了一条河,引进清水供长安百姓食用。
平时家中用水,每日都有人专门送来。坊门关着?,城门应该也没开。
天?气炎热,再关上一两日,估计城内就得乱了。
上面的贵人打得再厉害,底下的百姓还得过?日子,贵人们也不想把?事情闹得太大,不然?无法收场。
谭昭昭想了下,宽慰她道:“应该很快就会开城门,水与食物无论如何缺不得。”
雪奴嗯了声,道:“我家中还有些水与菜蔬,已经让人送了来。”
谭昭昭生产之后,只用布巾擦拭了下,身上又?痒又?臭,道:“多亏有了你,哎哟,身上真是痒得很,还有头,雪奴,你去拿剪子来,帮我把?头发剪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