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立刻认出,这人他见过。
在三年前的万法门。
三年前,谢长明装作资质不佳,被当成人丹的材料和十几个孩子一同被带入万法门,看管他们的就是陈意白。
万法门也不是人人都知道门派里隐秘生意的。掌门和长老几乎是人人都参与,再往下能知道实情的弟子,要么是收入门下多年的心腹,要么是与那些长老沾亲带故的。
总之,看门这样的苦活计,轮不上那些弟子,守门的陈意白也不过是个才入门不久的小道士。
不过那时候谢长明才醒过来不久,与现在相比,模样差别很大,又过了三年,陈意白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。
谢长明不想多生事端,同陈意白敷衍了几句,陈意白同样敷衍回来,但笑得十分真诚,说接下来的几年要好好相处。
最后,他忽然如恍然大悟般:“谢道友,我行李还没收拾完,咱们明日再聊。”
说完,忙不迭地往靠左的自己那间屋子走去。
谢长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,没有说话。
谢长明带的行李不多,不到一刻钟便收拾完了,准备去吃晚饭。
食堂在青碧峰的山脚,即使修仙之人的脚程快,一来一回,也要半个时辰。刚吃完饭,走回来就饿了。
为此,住在山腰的学生特意抗议过,要布个传送阵。书院认真考虑了学生们的诉求,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。
第一,多吃点,多走点路也不会饿。
第二,如学生们所言布个传送阵。但维持传送阵所需的灵石要学生出。书院的食堂可以多做点饭,出灵石是万万不可能的。
在这上学的,一半是贫穷的散修,另一半是和散修相比之下十分富有的门派子弟,但除了背后有爹有妈有爷爷有祖宗的这种,其他人也掏不出维持传送阵的灵石。
于是,大家选择多吃点。
谢长明到食堂的时候,里面坐满了人,同窗们一见他来,纷纷将他围住,开口长明鸟,闭嘴盛流玉。
看来,他和那小病秧子对峙的事,已传遍了青临峰,甚至是整个麓林书院。
一个同学忧心忡忡道:“你一来就得罪了长明鸟,不仅是我们知道了,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也知道,都对你很好奇。”
“那些门派子弟,本来就铆着劲想要结交神鸟,你得罪了长明鸟,要是那位盛公子说些什么,以后如何是好!”
另有一人大义凛然道:“那些人自许名门正派,还不是一天到晚想着讨好神鸟。我们同为散修,当然是站在你这边,同仇敌忾。”
谢长明在吵闹声中屹然不动,直到吃完,放下碗筷,不紧不慢道:“诸位道友不必担忧。”
谢长明想叫他们不必好奇,也不必忧心,以那小病秧子冷淡的性格,想来闭口禅修得不错,不会和外人多话,那些宗派子弟也一样。长明鸟明面上是在这里读书,应当也就是做个样子,给麓林书院充场面,日后不会多见。
到底是没将这话说出口。
吃完饭,谢长明谢绝大家邀请他一起商量对策的好意,原本是想往藏书院看书,挂在腰间的玉牌却忽然微微发烫。
是许先生传来的消息。
谢长明用灵力点了点玉牌,上头浮现一句话。
“方才陈意白说与你相处不来,要换间屋子住,最好不在青临峰,最好马上就搬。量你们相处不过一两个时辰,应当闹不出什么大矛盾。我又问了旁人,你们也没将屋子打塌了,可见还是可以相处的。不如与他谈一谈,有什么不妥之处,相互退让便是。”
谢长明:“……”
这个陈意白修为不怎么样,变脸倒是很精通。
过了片刻,许先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,又发了条消息。
“现在这样多学生,屋舍紧张,实在满足不了他的要求。他要是不退让,打到他退让也可。但不能把屋子打塌了,要赔灵石,我也要负责。”
谢长明明白了,抱着不能打塌房子心态,准备回朗月院和陈意白谈谈。
一推开门,陈意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前厅乱转,红木椅子上是收拾好了的行李,抬眼见到谢长明,大惊失色:“你,你怎么回来了!”
谢长明不与他多话,将玉牌点开,浮现出许先生发来的消息。
陈意白看完后大怒:“你和许先生怎么能这样侮辱我!我也是正经修道快十年了的!”
原来,许先生与他发的是:“稍等一等,我去查查有无空屋舍。”
这,哪怕和发给谢长明的一样,说是让他把谢长明打到退让,陈意白也不会如此生气。
谢长明瞥了一眼窗户,又收回目光,将不常带在身上的佩刀拎出来,撂在桌上,笑了笑:“道友有何不满,自可与我商讨,不必闹到许先生那里。”
那是一把半人高的弯刀,刀鞘很厚重,是木头制的,可见刀锋并不怎么锋利,应当不是把好刀。
陈意白梗着脖子,也拔出佩剑,剑光凌厉,看起来比那把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