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去的月星双目瞪得又圆又大,就算此刻还是大白天,也令人觉得阴森诡异。
他们进入陵墓恰过了一天一夜,可这进出之间,所有的事却已是天翻地覆。
“把他们带回王府。”六王爷下令道。
“休想!”林大夫银针在手,瞬间飞射而出。
就听“咻咻”几声,已有人猝不及防被银针射中而倒下。
六王爷脸色顿时一变,脱口而出道:“你……忘生!”
“忘生是忘生,我是我。”林大夫并非忘生,可他一手银针的工夫,却在忘生之上。
六王爷盯紧了凤栖,长吁一口气道:“你……果真是那个人!”
他没有说出名字,因为就算他不说,他相信凤栖也明白自己说的人是谁。
凤栖却道:“我是谁并不重要,因为无论我是谁,都改变不了王爷是谁的事实。”
“你!”六王爷狠狠地盯着他,似乎不愿听他再多说一句话。
“王爷,我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,那么便也不再奉陪,我想日后,王爷也不会再有用到我的时候了,凤栖告辞。”凤栖说着,便大大方方往方才倒下那几人的方向走,那个缺口被林大方的银针攻破后,因为忌惮他的银针所以并没有人填补空缺,此刻凤栖一步一步携着林大夫离开,众人不禁屏息静待六王爷下令,可六王爷咬着牙却一言不发,他充满怒火的眸子紧紧跟着凤栖的背影,好像随时都要爆发,但直到两人最终走出了视线,他仍是一动不动。
过了许久,六王爷才颓然垂下眸,硬邦邦吐出两个字来:
“回宫。”
只有回到宫中,才能得到答案,而凤栖,若真是他想的那个人,那么他的确杀不了他。
半月后,依然是桃花巷。
月上枝梢,华灯初上。
这日的桃花巷里,又迎来了一位贵客。
那贵客到来的时候,顶楼最雅致的包厢内,已有二人相候。
“凤先生,风致叔叔。”
贵客一身便服,却依然难掩尊贵之气,见到他,无论他如何称呼,凤栖和君风致皆起身相迎,将他迎至上座。
“见过皇公子。”这是事先约定好的称呼,凤栖躬身欲行礼,却被来人伸手阻止道:“凤先生何须多礼,这一次要不是有凤先生出谋划策,又岂会如此轻易解决这一场困扰我多年的难题。”
“哪里,这都是君前辈的功劳。”凤栖摇头道。
“哎,我什么功劳都乐意领,唯独这一桩领不得,是你想出来的就是你想出来的,休想栽赃给我。”君风致嚷嚷道,其实这一桩功劳他想抢都抢不走,若真是他想出来的,早八百年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,何必拖到现在!
“若没有君前辈将宫中情况详细告知凤栖,那凤栖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。”凤栖仍道。
“好了,都别谦虚了,凤先生足智多谋,风致叔叔多年来一直在宫外倾力相助,你们二人缺一不可。”皇公子笑着道。
“还是我们家皇公子最会说话。”虽然辈分上君风致是他的叔叔,可就连他也觉得叫名字大为不妥,于是就成了“我们家皇公子”,听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,倒也显得亲切。
“宫内关系本就错综复杂,凤先生此番利用得天衣无缝,恐怕六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捏造的。”皇公子道。
“其实我相信六王爷仍会怀疑,可只要他心存怀疑就足够了,一旦他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身世,就很难再专心做之前那件事,因为他已经无法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必须的,很可能哪一天他反而背上了叛国的罪名,这是六王爷最不能接受的,他多年来兢兢业业,为的就是自己的国家,所以无论如何,他都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,才能再进行下一步。”凤栖道。
“这就是我最佩服此计谋的一点,甚至不需要拿出真正的证据来,因为六弟自己就是在深宫之中长大,正所谓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’,齐妃为复国嫁入宫中,又怎么会想得到有人会在她生子一事上做文章?可这就是皇宫,皇宫之中本来什么事就都可能发生,凤先生人不在宫中,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怎教人不佩服万分呢!”
“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,为皇公子效劳是凤栖之福,无论如何,今天就让凤栖敬皇公子一杯。”凤栖举杯道。
“这一杯酒该是我敬凤先生,不过既然凤先生有心,那么我便恭敬不如从命。”皇公子说着便也端起了酒杯,与凤栖轻轻一碰,两人同时将杯中之酒饮尽。
“好、真好!痛快!”一旁君风致笑道:“也让我敬二位一杯,来!”
一番推杯换盏下来,一切便已顺遂。
昔六十二 初遇
夜色朦胧,雾气无孔不入,渗透着整片树林,李凤迤裹着裘袍,低垂着视线,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地走在漆黑的林间。
偌大的树林里空无一人,只显得李凤迤背影萧瑟,总有几分说不出的寂寥。
小径幽深,通往目的地的路并不长,可李凤迤却走得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