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要找言琛借钱?”他侧头看她。
慕长宁好整以暇道。“我哥之前被你打进医院的事情,我妈说不想让姜时昌知道,她手里没钱就找我借,我当时周转不开,所以……”
陆展安想听的不是事实经过,他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,一般想
要的都是点别的东西。
“我问你为什么要和言琛借钱?”他打断她说。
慕长宁冷冷看向他,轻声道。“那我应该找谁?”
她偏头过去,陆展安的眼中暗色涌动,黑压压的一片很吓人。
他没听到想要的,自然生气,慕长宁知道。
她没力气和他较量,于是也就顺着说了。“如果我找你,你会借给我吗?”
“我不会吗?”陆展安烦躁道。
“你不会。”慕长宁轻呵了一口气,不凉不热。“你不会借给我钱,你只会给我钱,然后再从我身上想方设法地讨些便宜去。”
陆展安沉默地蹙着眉。
“你不是这样的吗?”
慕长宁看着他搭在方向盘上发抖的手,扯出的笑容很轻蔑。
“我欠你一星半点,你就能大做文章,姜家不过是该了你点的人情,你就肆意地把姜彦整到半死,我敢找你借吗?”
“那你也不应该去找言琛。”陆展安哑着嗓子道。
他可以一忍再忍,但她明知道言琛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,却还要这样打他的脸,恨不得摆明了说他不如。
到了现在,她也依旧张扬气人,连一句好话都不肯给他。
“那我去找谁?”
“找谁都不能找言琛!”
慕长宁的眼睛红了一圈。
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,半天才说出话来。“……林牧久被关起来了,蓝梦被你送出国了,姜家也被你搅得天翻地覆,你要我去找谁?”
话音落下,阵阵回响。
而后是极端的寂
静,仿佛能听见车内的空气凝固,再炸裂的声音。
慕长宁看着陆展安脸上的肌肉鼓动变形,他磨牙齿的样子真像是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。
她猜他差不多是该吃人了。
但她没有害怕。
“别告诉我你痛苦,你活该,你自作自受。”
拥抱
这句话算是彻底把陆展安惹怒了。
“下车。”他打开车锁。“你爱去哪去哪。”
慕长宁破天荒地听了一次他的话,拿下身上的外套毫不客气地一甩,打开车门转身就走。
这几天正是秋雨的季节,地面踩上去总能听见细微的水声。
待夜一深,湿气更重,一些冰凉的颗粒也掺进了空气里。
她在路边站了好久才等到了叫的车。
这个时间路口就连车子都没多少,更别说行人了。
慕长宁站在潮乎乎的水泥地上,不知道风从那边来,只觉得面颊好似被小刀刮蹭,划出了许多细小的口子,丝丝作痛。
她仰天叹气,难掩伤怀,只觉得心境与这深秋一般萧瑟。
一种无力的悲伤感,和冷风一起席卷了她。
也不怨她矫情,毕竟光秃秃的景色算不上美,再加上她的形单影只,实在太显冷寂。
坐到车里,慕长宁搓了搓手,接到了母亲的电话。
郭致玲说自己已经顺利抵达了hk,还和她闲聊了两句,夸飞机上的餐食好吃。
慕长宁听完应答着,而后说起结束的话,郭致玲叫住了她。
其实也无非就是那两句,一是嘱咐她和陆展安好好相处,还有就是一再说不让她和慕震东来往。
提到慕震东,慕长宁前两天接到了他的短信。
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打了一把亲情牌,说自己现在已经露宿街头,还被之前的仇家逮住打了一顿,浑身是伤,惨到不能再惨了。
慕长宁
纠结了一天,还是在傍晚打了回去,但慕震东是借的别人手机,人家在路边陪他等了十分钟就走了。
她当时多嘴问了一句好心人慕震东的状况,对方描述说是个要饭的老头。
……
下车前,慕长宁往后挡风玻璃看了一眼,随后转头跟司机道谢。
走进了小区的大门,她脚下的步子开始时快时慢,找个小道就钻进去。
但余光还是总能瞥见扰人的影子,最终逼得她停了下来,朝那辆跑车喊。“你要不然下来走路跟着?”
车身在黑夜里散着粼粼的亮光,任谁都能一眼看见那磨磨蹭蹭的车轮子,还没有自行车快,然后再骂上一句,开车的简直是个精神病。
车灯明晃晃地,扫到了慕长宁的眼睛,她看不清驾驶位上的人什么表情。
但她猜疑能猜到有多不好看。
暗骂了几声,慕长宁穿过楼前的马路,低头从兜里拿出响起来的手机。
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