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第一时间,她就已经想到了池景行。
但是对于贺屿的事情,他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。
——他不会管。
况且她和池景行之间已经两清,她还有什么立场去寻求他的帮忙?
祝鸢回过头,扯出一个笑容来。
“很晚了,小麦,先睡觉吧。”
夜已深,祝鸢站在阳台上,任由晚秋的风肆虐地吹着,身体的寒冷却比不上内心的绝望。
终于,她拿起手机,拨打了一个号码。
只可惜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挂断。
寂静的夜色里,冰冷的忙音格外刺耳,祝鸢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,却没有了继续拨打过去的勇气。
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国度,池景行一身白色西装,游刃有余地用外语和面前的女人交流,他的音色很好听,流利正宗的伦敦腔婉转丝滑,声声入心。
交谈间隙,他的手指勾起玄色茶杯,轻轻吹了吹。
女人缱绻的眼神落在他的指间关节上,棱角分明,充满了男性力量。
她挑了挑眉,含笑看着池景行。
桌上的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,池景行垂眸看去,来电只有一个单字“祝”。
他淡淡睨了一眼,伸出手指摁掉电话。
对面的女人眉眼深邃,金色长发在日光之下煜煜发光,她的瞳孔是漂亮的淡蓝色,就像海底的琥珀。
“you can answer the phone first,chi”(你可以先接电话的,池。)
池景行极淡地勾了勾唇,只说出了一个单词。
“nseential“
他说,无关紧要。
金色女人愉悦地笑了笑,“r chi is really a responsible workg partner and hopes that we have a good operation”(池先生真是一个负责的合作伙伴,希望我们合作愉快。)
工作谈判结束已是下午五点。
换做国内,应该是凌晨三点。
池景行坐在车里,看着异国璀璨的天色,桃红色的云晕染了半边天,像是在半空中盛放的巨大玫瑰。
他神色淡淡,拿起手机,随意地扫了一眼未接电话。
半晌,他轻点那一个字,祝鸢几乎是瞬间接通了电话。
“池少。”她轻声说。
池景行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,“这么晚没睡,在等我?”
他说得玩味放肆,语气揶揄。
清脆的一声响起,他点燃火机,吸了一口烟,又缓缓地吐出来。
祝鸢听见他的呼吸,迟疑着开口。
“池少……你可不可以再……帮我一个忙。”
池景行没有回答。
祝鸢抿了抿唇,打算和他说清事情的始末,却听见那头的声音凉凉响起。
“祝小姐的忙,我怕是帮不了,”他语气淡淡,“我不是祝小姐的监护人,一件一件地给你收拾善后。”
祝鸢心里憋着的气,瞬间便散开了。
她自嘲地勾了勾唇。
早知如此。
她轻轻地说了声“抱歉”,便挂断了电话。
听着那头的忙音,池景行倒是没有急着放下手机。
晚霞有些刺眼,他微微蹙眉,掐灭了烟头。
祝鸢的声音犹在耳边,如同随风飘落的树叶,轻飘飘地,往下落。
明明那样轻,却又那么沉重。
他看着天边大片大片的红晕,氤氲一团,却想起了另外一个毫不相关的画面。
——祝鸢沉在温泉水底,脸色惨白。
画面一转,她安静地躺在大床上,破碎的神情仿若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,那样纤细的手却差点将床单都抓烂,在梦里不断地呜咽着,挣扎着。
最后她说,她错了。
她说,救救她。
池景行闭上眼睛,祝鸢绝望的声音犹在耳边。
“救救我,池景行,救救我。”
在这一刻,他终于承认。
就像神明第一次怜悯世人,他第一次对祝鸢起了一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恻隐之心。
半晌,他打了个电话给池氏集团法律顾问祁正。
“祁律师,公司员工出了点事,你去一趟她家,”池景行吐出一口烟,淡淡道,“尽力就好。”
挂断电话后,陈明恩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。
“池少,这边的合同已经签完了,如果您没有别的安排的话,我就买机票准备回国了。”
池景行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身体后仰,闭上眼睛小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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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,祝鸢在一阵饭香味中醒来。
她猛地睁开眼睛,便看见林兰瘦弱的背影站在客厅的餐桌旁。
祝鸢几